佑佑六歲，很小，但責任不小。我曾告訴佑佑，如果爸爸突然走了，一定要照顧好弟弟；如果當時佑佑已經長大了，一定要照顧好阿嬤和媽媽，因為他是家裡最大的小男人。
佑佑看似聽懂，「我知道啦」，他點著頭邊說道。
這樣聽起來，好像「老大」、「男人」都有其「保護別人」的宿命？
我們和小孩沒有太多禁忌的話題，但拋出一些他們平常不會思考的問題，聽聽他們的說法也很好。
五年前我曾嚐到父親與死神搏鬥但擦身未過的滋味，也領略死別的苦澀。
當然這幾年間，我們家已走過家裡突然少了一個重要親人的事實，因為在微曦的早晨中清醒，人生依然要繼續過。
不過「分離」是一種心理狀態，除了親情牽絆外，也會有生活習慣上的改變，產生生活狀況的無可預測的距離，也許成熟的人可以領略，但身在其中的人會有強烈落差。
就我們而言，在車上、在床上都是個很適合聊天的地方。
「要照顧好阿嬤、媽媽」的這個點，我也知道佑佑還擔負不起。但哥哥記得要「照顧弟弟」這個點，佑佑「形式上」已經可以扮演一個照顧者的角色。
所謂的「照顧」當然不是負責弟弟所有生活上的照應，而是他必須知道，他和弟弟除了是血緣的手足、也是情感支持的伙伴。
我們很容易期待人生，但現實人生讓我們非預期的出現許多變數。
前天看到一則曾姓大學生在台北某路擦撞後，又被連續追撞致死的新聞。
看到曾爸爸老淚縱橫的說：九年前他生日，太太遇到強盜殺害，如今碰上父親節，兒子本來還開心的討論要去慶祝，現在卻天人永隔。
其實看到這則新聞不知為何，我總覺得特別難過，打從心裡難過的這種。
因為總覺得這位爸爸辛苦的撫養兩個兒子，這位曾同學捨不得爸爸兼三份工作，就連暑假都找打工，貼補家用，想不到正準備回家，在父親節前夕卻突然離開。
這真是悲傷的父親節，老天爺開了他一個大玩笑。
人生無常，因此偶爾我們會和孩子聊些和現實生活反差性大的問題，這種問題他們不懂嗎？我不認為。
因為只要能提及這些問題，讓孩子理解人生的變（世態）與不變（親情），對他們而言、對我們家庭情感凝聚都是有正面幫助。
佑佑愛去廟裡拜拜，拜拜時他也會唸唸有詞的：希望老天爺保佑我們家平安順心....等。
也因此我告訴佑佑：
「如果爸爸突然走了，我會像阿公一樣變一個神，我會在遠方保佑你，讓你更有勇氣去保護我們的家人」。
想想，離開人世能留下來的，還是無形的親情力量吧，那天空反而不再是搖不可期的嚮往，因為我們會彼此思念、彼此保佑、彼此遙望。
P.S.
爸在的時候，我們會幫他過父親節，而我自己不過父親節。父親節前夕總要告訴天上的爸：父親節快樂！您的金孫這幾年都健康長大！我們都很OK！
原文出處：http://blog.xuite.net/xalekd/940109/49171827
原始格子：佑佑皮皮.hom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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