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攝於嘉義姑婆興義發記玩具店,佑佑、彥彥在玩「動物大集合」)
上週六帶佑彥媽回桃園八德娘家,彥彥吵著說他不回八德。
「為什麼不去八德阿嬤家」,我們問彥彥。
「那不是我e家啊」,彥彥說。
「彥彥,你不是說你最愛媽咪?」,佑佑的哥哥樣子又跑出來了。
「甘c(是不是)你以後長大,也不想回媽咪的家嗎?」
彥彥搖搖頭。
「對阿,那媽媽現在要去看她e媽媽啊」,佑佑繼續跟彥彥說理。
「但我不是桃園e人啊」,彥彥似懂非懂的回。
「爸爸也不是桃園e人啊,爸爸c(是)嘉義人,伊嘛c(他也是)要去桃園八德啊」,佑佑繼續補充說明。
我們在車上聽他們兩隻互動,實有趣、實慶幸,有趣的常是小孩會有不同的邏輯和思考點,慶幸的是生了兩隻,讓他們彼此都有說話和拌嘴的對象。
佑佑接著問我:「爸爸c(是)嘉義人,我和弟弟勒?台北嗎?」
我知道台北是個繁華、便利的城市,也在台北打滾許久,但對台北較無深根意識的認同。
昨在臉書碰到一網友,嘉義人,她留言說道:她以身為嘉義人為驕傲。
不知為何,很多嘉義人都對嘉義有極高度的認同感與扯不斷的愛戀。
在心裡深處總認為:嘉義才是我的原鄉,不只是出生的認證,而是一種情感潛意識的意像。
小孩在台北出生,往返台北嘉義,在我的定義裡他們應該是「台北的嘉義人」,但在法理定義上,他們已經是南部人口中的「台北人」了。
上週六早去木柵動物園後,中午至某肉粽店用餐,付帳買單時店裡的老闆說著:
「在很喜歡聽你們家的兩個小孩在說台語,謅趣味e」。
然後非常「倒帶」的說:「對啦,小孩要教啦,現在在台北很少聽到小孩說台語的」。
說倒帶,因為幾乎很多人都會說類似同樣的話,幾乎是倒帶重播。
也許有人覺得我在描繪語言的南北戰爭。
語言的操作與認同被部分台灣政客塑造為分辨敵我的指標之一(用語言?也太簡單、廉價了)。
但我不是,也不想。
學會尊重台灣南北的文化和語言差異需要時間,語言是溝通工具,不過也帶有家庭記憶。
有時候我會刻意用國語和孩子對話,但孩子還是用台語回答我,不管是佑佑或彥彥。
從佑佑去年上幼稚園之前,有一些我「認為」、「以為」佑佑可能會遭遇到的問題,包括不適應團體生活、語言溝通有問題......等,都沒發生。
是的,我曾擔心佑佑「非常純粹台語」的口語互動,會和其他國語為主的小朋友無法溝通對話,進而影響同儕關係。
在現在看來,以前的擔心都是自尋煩惱,為人父母的「杞人憂天」病,我就曾被傳染。
台語之於我們家,不只是溝通上常用的語言,也有種語言延伸下的感情傳承,不知為何這是從有小孩後,我時常提醒自己要去堅持的東西。
沒有堅持,恐怕我媽就像多數的阿公阿嬤一樣,必須「順著」孫子,說著不屬於他們習慣的語言。
「這件事情,能不能用國語告訴(回答)我」,我曾這樣告訴佑佑。
「可是我比較『習慣』說台語勒」,連回答的這句話,佑佑還是用台語回答著。
佑佑在學校說國語,但在家裡非常少聽到「整句」國語的對話。
小孩的無心回答,有時是有聲醒鐘。
語言的「習慣」,不正是我覺得最重要,也最應該堅持的嗎?
佑佑不用刻意說國語給我聽,當然也不用刻意說台語和我對話,他說的正是我們家的「家庭習慣語言」。
這時我強烈感覺自己的笨拙,佑佑正在使用他習慣的語言,這才是重點,和嘉義人、台北人並沒有關係。
因此當佑佑問:「我是哪裡人?」時。
我告訴他的答案是:「你是台北人!」。
一個在家習慣說台語的台北人。
一個與家庭記憶有情感連結的台北人,不管是不是在台北。
原文出處:http://blog.xuite.net/xalekd/940109/433059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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